西部新闻网讯
前来参加开幕式的领导和嘉宾有,陕西省十届人大副主任邓理,陕西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薛保勤,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原院长、全国政协委员、陕西省原文物局局长张廷皓,陕西省文物局局长赵荣,中央口述钱学森专项工程办公室主任、原全国人大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法案室主任薛惠锋,原陕西省文史馆馆长李炳武,陕西省教工委常务副主任董小龙,陕西省文联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吴丰宽,西安美术学院党委书记朱恪孝,陕西省文物局副局长罗文利,原秦俑馆馆长吴永琪,中国书协顾问、陕西书协名誉主席钟明善,陕西省历史博物馆馆长成建正,何正璜先生之女王蔷,何正璜先生之子王蒙,陕西省文史馆馆长秦向东,著名书画家江文湛夫妇,西安美术学院院长郭线庐,陕西省旅游局副局长徐明正,西北大学副校长杨春德,美术史论专家、朱乃正艺术中心主任曹星原教授,南京农业大学中华农业文明博物馆副馆长卢夏,淮北市博物馆副馆长姜海舟。还有陕西省文物局处室、省文物单位党政负责同志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何正璜先生的亲朋好友,西部新闻网等30多家新闻媒体也参加了此次展览开幕式。
何正璜先生(1914.6---1994.10),湖北汉川人,1914年出生在日本东京,幼年回国,青少年时期生活于汉口一世代官宦的书香之家。1930年考入武汉艺专,1934年毕业,同年赴日本东京多摩川高等美术学校留学。1937年感日寇侵华、山河破碎,愤然归国,参加民国政府军事委员会在武汉举办的中央军事干部训练团,准备投笔从戎。不久因武汉沦陷,辗转至陪都重庆。1940年参加教育部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同年12月与团长王子云结为伉俪。1950年后,长期在陕西省博物馆(今西安碑林博物馆)工作,曾任陕西省博物馆研究室副主任、陈列部主任,陕西历史博物馆顾问,中国美协陕西分会常务理事,陕西省工艺美术学会理事长,陕西省博物馆学会副会长,第六届、第七届全国政协委员。
1940年12月至1945年初,在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期,为履行抗战中的文化责任,一群有担当的艺术家,在国民政府的主导与大力支持下,组建了一支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作为团中的唯一女性,何正璜与大伙冒着战火的硝烟,奔赴西北,辗转于川、陕、豫、甘、清五省,历时近五年,行程十万里,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运用各种资料收集方式,抢救保护这一尚未被敌军占领地区的古代艺术文物资料,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侵略战争的破坏。
何正璜先生长期从事艺术考古和文物工作,作为新中国文博事业的拓荒者之一,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她提议、规划在陕西省博物馆创办《西安石刻艺术室》,集中了散落于陕西各地的汉、魏晋、隋、唐精美石刻雕塑作品八十余件。成为国内唯一的室内石刻群,奠定了陕西省博物馆古代历史陈列、石刻艺术和碑林三大常设基本陈列体系。一生留下大量游记、散文、考察报告、研究论文和诗词等著述,在文博及美术界享有极高的盛誉。
陕西省历史博物馆馆长成建正先生致辞对何正璜先生一生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何正璜先生作为新中国文博事业的拓荒者之一,作为西北文物考察团唯一女性,撰写了被誉为我国“第一部莫高窟内容总录”的专著《敦煌莫高窟现存佛窟概况之调查》,并写了20多篇考古游记,较早的传播了西部文化。先生不仅从无到有的完成了西安碑林和石刻馆的陈列,而且用自己渊博的学识,凝结成生动活泼、意趣横生的语言和文字,点燃了一支照耀博物馆文物与观众心灵的不灭烛光,成就了一座沟通文物界与美术界的艺术之桥。
记者采访了何正璜先生之子王蒙时他说:“文化在于传承,文化在传承中才会更加闪光。这个含义就是为什么老母亲在诞辰100周年这多的社会各界人士来尊崇她,正是因为她始终保持着一颗待人和善、兢兢业业和以小见大的人文情怀,这也是现时期正匮乏的也是我们心中所需要的人文精神。作为后辈只要对社会有益的事情,我们都愿意做,讲究人文性的社会公德,从自己做、从小事做,从能做的事情做,戒骄戒躁,发扬光大,这就是中国精神。”王蒙作为何正璜的后代,我们明显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到他母亲的影子,他秉承了做人做事都很讲规矩、很讲章法。近来为了办母亲的纪念展他辛劳成疾、任劳任怨,在今天的纪念展上他带病参加和策划了本次纪念展。
与此同时记者还采访了著名书画大家江文湛,谈到何正璜先生他很是感动,对何正璜先生十分的尊重,对其光辉的一生非常敬佩,说起多年前他们一起在延安凤凰山纪念馆还曾共事过8个多月,对先生的为人和事业的执着高度赞赏。看着先生的纪念展,回想起以前的岁月,江文湛先生流下了感动的泪花。社会各界人士都对何正璜先生高度的认可。
在何正璜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我们谨以此展览作为纪念,向这位新中国文博界杰出女性致以崇高敬意。我们要继承和发扬何正璜先生对文博事业执着的奉献精神。(记者 张龙 摄影 刘国盛)
附何正璜自序:
何正璜自序 蜡烛和小桥
我叫何正璜,一个中国普通的女知识分子,一生中没有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归纳起来,只是一支蜡烛,同时,也是一座小小板桥。蜡烛不惜燃烧自己,用光焰照亮别人,这种精神使我钦佩向往,我希望自己就是一支蜡烛,把这种精神贯穿到一生的行动中。?
建国以来,我这个科班出身于工艺美术专业的人却投身于文物、博物馆的工作中了。陕西是我国古代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因此也是古代珍贵文物的庞大宝库。我和同志们一起,从无到有地举办了基本的历史陈列、专题陈列和三十多个临时的展览。在博物馆这片阵地上,我倾注了全部心血,我的目的就是要使久经风雨的地上文物和那些禁闭几千年、今日重见天日的地文物,经过自己双手的选择和编排,像一件件物证似的屹立在玻璃柜内外,向广大观众反复阐述祖国烂灿的悠久文化和精神文明。这是一个根据地,传播历史知识、文物知识,是大、中、小学生的校外课堂,也是爱国思想、民族自豪感的“培养基地”。同时,它也是对外的文化窗口,让世界人士从这里了解中国。从实践看来,观众中多数原是无所谓而来者,但却能从不同角度有所得而去。当我看到济济人群在馆内穿流来去或伫立欣赏时,他们那有动于心的微笑是对我最大的慰酬和奖赏。?
除设计、组展外,我还用讲课、接待与导游等方式,周旋于国内外的人士中。对来自国内各地美术院校的学生,我怀着满腔热情来接待他们,不仅分析文物的美的价值和特点,还兼讲历史背景和源流,以增进他们传统方面的知识。对专业团体,便多半作课堂式讲解,结合其职业特点,用文物实体去回答他们的提问。接待中最花费精力的是接待外国元首和名人专家们,外宾中的总统、国王、首相、总理、公主、议长们来自世界各地,政见不同,我是根据其国情和与中国的关系而决定接待中的介绍重点及谈话内容的。例如对法国前总统德斯坦则着重介绍陕西的汉唐石刻,并有意识地与巴黎罗浮宫中石刻加以比较,使德斯坦对唐代的精品感到很大兴趣。对日本前首相大平正芳则着重介绍唐长安城与日本京都、奈良城的关系,以及他的小同乡唐代空海和尚在西安青龙寺学习的事。和约旦国王侯赛因则谈到唐长安西市上阿拉伯商人贩卖珠宝杂货的问题。此外还以德国的歌德、席勒、贝多芬等文化名人是深为中国人所熟悉和喜爱的为开导,而消除了西德一旧军人在参观中的歉疚心理。我也曾以安徒生童话为中国少年所喜爱,而振奋了一丹麦女专家由于中丹相隔遥远而互不了解所产生的惋惜情绪,等等。虽然这些都只是在参观中随便插入的题外话,但我是在力所能及中用微小的光以增进世界人士对新中国的了解和友谊。?
除此之外,我还用编辑书册和撰写一些长短文章来介绍西北的史迹、风光和文物。我在杂志报刊上发表的散文如《女帝御寝》、《四骏的呼唤》等四五十篇,其目的是要让更多的人爱历史、爱文物、爱祖国、爱大西北。?
我希望古代美术的精华、传统的美,能被新的轻工业产品所汲取、借鉴,因此对凡是来找我的设计人员,都热情协助,除以实物讲解外,还不厌其烦地为他们提供所需要的图案资料。当地毯厂、陶瓷厂、刺绣厂等处同志寄来感谢信时,我欣慰于小小烛光又发挥了作用。
我不是语文老师,也不是编辑,但案头永远不断地堆积着要求帮忙修改的稿子。我觉得人家拿给我修改是瞧得起我,我是来者不拒。这是一堆永难消灭的积压,常常使我忙到半夜,有的干脆另写了,如西影的纪录片《陕西文物》解说词。我每改完一份,既获得一份乐趣,又不负同志的信任,这不也就是一点光和热么??
此外,我为什么又认为自己是一座小桥呢?这是因为有人以为我是改行了,认为学美术的人去搞了文博工作是改行。我却认为,我不但没有改行,而且还要在这二者之间搭一座桥。这座桥是无形的,但却是有益的。?
事实上,许多古文物与美术品,只是两种行业对同一作品的两种称呼。经发掘出土的古代文物,有许多本身就是美术品,而且有一些文物的价值就是以它的美术价值来衡量的。文物珍品中,如汉代的茂陵石雕,难道不是美术品吗?绚丽的唐墓壁画难道不是美术品吗?精美的铜镜、漆器,难道不是美术品吗?这样密不可分的两种事业,怎能各据一岸,互少通行呢?中国的美术遗产,是极其丰富卓越的,包括绘画、雕刻、工艺美术都有惊世之作。不论周、秦、汉、唐、宋、元、明、清,也不论陶、铜、牙、丝、瓷、玉、金、石,在古代艺师们的绘笔、刀凿下,都成为一件件不朽的佳作。古代艺师们的功绩不可抹杀,那些坚如中流砥柱的西周大铜鼎,是他们在连鼓风机都没有的情况下冶铸出来的。那气势凌人的巨大石狮,是在没有起重机的情况下雕出运来的。这些最好能为文物工作者与美术工作者所共同熟知并互为作用。另外,美术工作者还可以通过文物实体,来了解古代艺术匠师们的经验。他们没能给后代留下讲义和录音,其技法和思路我们只能从其遗作中得到领会:如一尊佛像为何头大不合比例?经实际安装,才发现作者是计算了离地的距离,以仰望的实际效果为依据决定头的大小的。又如在狭窄的墓道中如何画好场面宏大的题材,作者借用几笔远山远水,便使画面辽阔了起来。又如在佛龛低小的情况下,作者把小菩萨头刻成歪侧姿势以作补救,反而更加俏美。这些都是古代艺师在给我们讲课,若不是从美术的角度来理解,是难以体会其用意的,也就不能成为他们的异代知音和入门弟子了。为了让历代文物变成“有机体”,能为今天美术院校的莘莘学子所接受、继承,首先就要让他们熟知美术遗产的辉煌成就,经过启发借鉴,他们是会创作出青胜于蓝的作品来的,这也就需要在美术与文物之间搭一座桥。
多年来,我在布置展柜中,经常和做文物工作的同志们讲如何从美的角度来挑选文物,向历史系文博专业的同学们讲如何欣赏文物的美术价值。同时,对那些来自西子湖畔、白云山下、辽东沃土的一代美院学生,满腔热情地讲述有关文物的知识,希望这些美术新苗能在学习期间汲进传统的营养,让美术遗产的精髓注入这些嫩树干的年轮中,使之成长为一株株通古达今的全才。每当此时,就感到我是在这座连接美术与文物的小桥上当完了一个小工。
1983年我参加了中宣部召开的筹编《中国古代美术全集》的大会后,心情激动极了,行见美术界、文物界的两团智慧的光越靠越近,将会愈照愈亮,互相辉映,通过大桥,将是一片光明绚丽、万里锦绣的前程!
“蜡烛”终将成灰,小板桥也会变成大钢桥,我能在一生中用烛光发放了光与热,又在美术、文物两岸的大桥上曾当过奔波的小工,想到这里,心境感到开朗而充实。现虽已在夕照中,但满目还是明亮的青山。“无心计功过,有志献余生”,我还将在有生之年,孜孜不倦地写作、讲课、改稿,微小的烛光将融进一片霞光中,绘出一幅壮丽的“晚晴”。(何正璜1985年写于西安寓所)